現在,就讓我們來簡單地認識一些欣賞佛像入門的小訣竅吧!
2011 農曆新年前後,在嘉義市的市立博物館,有一場名為「佛陀的故事」的佛像藝術展。這個展覽的主辦單位大有來頭,展品是故宮博物院嘉義院區的所提供的,年假期間正好回家,從家中出門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就可以到市立博物館看展,真是讓我「揪甘心」。先說一下這個展覽展品的淵源吧!早年故宮博物院其實沒有太多佛教藝術的藏品,以亞洲文化的角度來看,實在有些缺憾。但近年來有所轉變了,因為前些年有位旅日的彭楷棟老先生,將畢生所收藏的佛像全數捐贈給故宮,因而補充了這塊藏品的不足(這更是「揪甘心」!!)。他的佛教藝術藏品,早年在日本學術界就已經十分受到重視,有許多代表性的研究圖錄,都將其收藏的精品視為代表之作,由此可見其藏品的重要性。另外一方面,故宮也開始收購佛教藝術類的文物,這次的展覽也可見到其中一件。總之,故宮嘉義院區未來就是以亞洲文化藝術為主軸的設定,那麼亞洲的「佛教藝術」絕對是不可忽略的重要內涵。
嘉義市立博物館的外觀↓
展場大廳一隅↓
中間的佛坐像是此次展覽的重點主角!↓
這件砂岩材質的佛坐像從風格來看,我個人認為應該屬於五世紀中期,在北魏尚未推行漢化政策之前製作,佛像的造型仍然有印度袒右式袈裟,但是佛像的五官已經變得小巧精細,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肩膀斜向下垂,也有幾分中土色彩。在其背後還有雕刻菩薩像,可惜沒有展出來。近看的話其上仍保留一些上彩的痕跡,石質風化的情形也比較明顯。
佛坐像 五世紀中 砂岩 高79㎝↓
這個大型展覽看板做的還頗有立體層次。↓
展覽的入口處,還懸掛有大型的海報↓
東南亞地區流行的佛像和漢傳的佛像在風格上有所不同,但造型上也是十分精緻細膩,原件其實很小,但放大成海報看板後仍不失其神韻。
剛才提到的主角北魏佛坐像,就在一進展場的入口地方迎接觀眾。↓
導覽的志工也是由故宮培訓的,當天參觀的人還蠻多的呢,大家都很投入聽導覽,可見佛教藝術還是有許多引人好奇之處!
展覽展出的佛像其實並不多,只放了一個展廳,和近年故宮受贈的佛像實在不成比例,這是有點可惜的地方。許多展品也點到為止,要讓觀眾充分認識佛像藝術風格源流也比較不容易。
之前曾經提過,好的展覽要有充分的解說提示,讓觀眾能夠先有個入門的概念,這次的展覽在大廳的介紹部分,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可以讓觀眾有欣賞佛像藝術的入門概念,這也是我要藉著這次的展覽來寫這篇文章的重點。
以下,讓我們從佛陀的生平、佛像的各部位名稱、佛像的手勢、佛像的題材,來簡單的說一些欣賞佛像的基礎知識吧!
一、佛陀的生平
透過展覽的介紹,首先要認識的當然是佛教中的最重要人物,釋迦牟尼的生平。(解說牌上是由故宮的招牌白磁娃娃出場跟大家作介紹)
首先是佛陀的誕生。
釋迦牟尼原名喬答摩˙悉達多,他本來是在喜馬拉雅山南麓,尼泊爾境內的迦毘羅衛城釋迦族人的王子,父親是淨飯王,母親叫摩耶夫人。現在有關佛陀出生的故事,都增添了不少神話傳說的色彩,據說摩耶夫人在睡夢中夢見有著六根象牙的白象因而懷了悉達多,而後她在回娘家待產的路途中,右手攀著一棵無憂樹枝,悉達多太子便從右脅(右腋下)出生了。當然這是比較非科學的傳說,但是,在各種佛教壁畫、雕刻中關於佛陀誕生的故事內容,都有摩耶夫人「右脅生子」的場面,例如下面解說牌上畫出來的插圖便是一例。↓
我們現在有句成語「唯我獨尊」,就是跟佛陀誕生的傳說有關,傳說剛出生的太子就能夠走路,走了七步之後,右手指天開口大聲地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接著有龍王吐水沐浴剛出生的太子。這個成語的原意指的是佛陀的智慧之道是天地間至高無上的,不過現在卻轉變成有點褒中帶貶的意思。
有關於佛陀的實際生卒年,現在學術界也有不同的說法,往往大相逕庭,按照日本學者中村元的說法,佛陀的生卒年為西元前463年至西元前383年,在世間80歲。
再來是佛陀覺悟成道:
悉達多太子在優渥的環境中成長,他的父親淨飯王為了讓他繼承王位,想盡各種辦法讓他享受最好的物質生活,甚至還讓他娶妻生子。可是愛思考人生道理的太子,始終覺得生活中少了什麼,在幾次的出遊中,他看到了老人拖著年邁衰老的樣子,又看到生病的病人受病魔摧殘,還有見到死者死亡的情景,種種的老、病、死讓他質疑生命的意義,最後他遇見了沙門(通稱當時非婆羅門的修行者),使得他在29歲時下定決心離開皇宮富裕的生活出家成為專心求道的修行者。
許多現存的壁畫跟雕刻裡,關於佛陀離開皇宮的場景也有描述,悉達多太子為了不驚動宮中的人,於是選擇在夜深人靜的半夜裡牽著馬匹偷偷地離開皇宮,我們簡稱為「夜半逾城」。
披上袈裟成為修行者的釋迦,曾經嘗試過不同的修行方式,跟隨當時的修行者修行不同的法門,或是追求身體上的刻苦,採用苦行的方式以求能夠體悟生命解脫的道理,但始終不得其法,後來在苦行林中修了六年苦行的釋迦決心放棄苦行,接受一位牧女提供的乳糜調養虛弱的身體,並在尼連禪河中沐浴淨身之後,來到菩提迦耶的一棵菩提樹下禪坐。傳說在坐禪悟道的過程中釋迦受到各種惡魔的誘惑和打擾,但他終究克服了這些恐怖的危機,達到覺悟的境界,那時釋迦牟尼35歲。
現在我們所稱的佛陀(Buddha),意思為「覺者」,就是覺悟真理大道的人,又稱其為釋迦牟尼(Śākyamuni),「釋迦」是指其身份為釋迦族,「牟尼」(muni)的意思則為「聖者」,是證得了卻除煩惱之法的聖人,合在一起說就稱為「釋迦族的聖人」。
解說牌上化的圖畫的就是佛陀在菩提樹下禪修「降魔成道」,退除了各種惡魔的誘惑(佛座下面有兩個撲倒頭重腳輕樣子的兩個傢伙),最後覺悟成道。↓
接著為佛陀初次說法、初轉法輪:
覺悟正道的佛陀,開始他闡說自己所悟得的內容,首先來到波羅奈的鹿野苑(Migadāya)(現在名為沙爾那特,Sānāth),當時祂身邊只有五位比丘(Bhiksu,即和尚)跟隨著,因為這是佛陀初次演說自己所證得的佛法,因此以憍陳如為首的五位比丘成了佛教僧團最初的雛形。
輪子是轉動不停的,在佛教中法輪象徵著佛法可以宣揚於世間,破除一切的虛妄,因此佛陀第一次說法又稱為「初轉法輪」。
解說牌上的插圖示意著佛陀說法的情形,身旁有弟子圍繞聽法,台座下有一對鹿蹲著面對一個法輪,這是由於鹿野苑有許多鹿群四處活動的緣故,也成為代表佛陀初次在鹿野苑說法的典型圖案。↓
最後是佛陀涅盤:
佛陀在世間遊歷各地說法45年(這過程還是有故事的,但在此先省略不提),80歲的時後在雙樹林下涅槃,「涅槃」(梵語 nirvāna)不單單意味著肉體死亡離開世間,還有另一層意義,指的是佛陀圓滿成就修行的歷程,到達寂滅的最高境地,又稱作入滅。
佛陀涅槃時有特定的姿態,頭向著北方,面朝西方,用右手支撐著自己的臉部,身體採側臥的姿勢入滅。祂的眾多弟子聞訊趕到,看著涅槃的佛陀悲痛難當,有的捶胸、有的頓足,有的掩面有的低頭不語,形成一幅各種悲傷情緒交錯在一起的場面,在佛教藝術中的涅槃像也經常可以看到特別誇張地表現弟子悲痛萬分的模樣,例如解說牌上的插圖就是,解說牌上還提到,印度對右手視為聖潔的,因此佛陀入滅與右手相關。(但我怎麼覺得上面中間的那位弟子動作有點滑稽...)↓
歷史上佛陀是真實存在的「人」,在宗教發展的過程中,加入許多傳說的成分,這也使其生平變得神話起來,但就從原始佛教的義理而言,是「人」從生命本身的自覺之中得到的哲理和智慧,並非外力所成就,也因此有人會說佛教其實是無神論的。如果從佛教藝術的觀點來看,這些神話的元素和故事雖非史實,卻為後世的藝匠開啟一扇發揮想像力的大門,也就是說佛教藝術中有許題材多是與神話傳說有關的,我們不妨將其看作是一種說故事的戲劇手法,這點是在欣賞佛教藝術時必須先要有的認知。
二、佛像各部位名稱:
知道了佛陀的生平,那麼就可以開始認識實際佛像上各部位的相關名稱,在這邊也是利用展覽上的解說圖,不過我覺得仍有點不足夠,因此我又在自己「加料」上去,請見下面圖片的示例來認識一些佛像上的基本名稱。
這裡用了兩種不同的類型加以說明,一種是佛像類的,另外一種是菩薩類的,佛像有很多種題材,但基本上只的是修行達到最高境地的才能稱「佛」,菩薩是「菩提薩埵」的簡稱(梵語 bodhi-sattva),菩提有覺、智、道之意,薩埵有眾生、有情之意。合起來的意譯作覺有情,意思是指覺悟的眾生。基本上,我們可以簡單的從服裝的不同區分佛像和菩薩像的差異,例如佛像穿著袈裟,而菩薩像頭上有華麗的頭冠,身披繁複的瓔珞(音:英落),而菩薩的身份也是成佛之前的必經過程,在我們現代最廣為人知的例如觀世音菩薩、地藏王菩薩便是。
菩薩像各個部位的名稱示意圖。↓
佛像各個部位的名稱示意圖,這裡舉的應該是以唐代的金銅造像為例子。
展場並沒有這幅說明圖,這是我重新補充的,以展出的北魏佛坐像為例子,這樣應該可以更清楚理解佛像各部位的名稱才是。↓
圖上標著「禪定印」,這是相當常見的佛像手印,接下來就來說佛像的手印跟佛像的題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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